教學研究
詩歌漫談＼復興高中
一、詩在那裡？
什麼是詩？詩在那裡？國文課裡從楊喚、蓉子，一路學到鄭愁予、蘇紹連；偶爾你會在書店看到架上所謂的「詩集」，隨手翻翻竟發覺詩集裡的文字都認得，讀起來卻又似懂非懂。而這正是「詩」的感覺：讓人既熟悉又陌生，似簡單實朦朧。當我們看到美景，會說這風景真是「如詩如畫」，如畫好懂，何謂「如詩」？只要是文字之間構成一組畫面(意象)，讀起來別有韻律、節奏，不要懷疑，那就是詩！
「讓美麗的文字定居台北」，這是一個美麗的憧憬。於是公車上有公車詩，捷運上有捷運詩；口渴的時候，「飲冰室茶集」告訴你：「以詩歌和春光佐茶」。如果你認真去找，會發現：詩真是無所不在哩！
1、電影與詩
電影手法中有所謂「蒙太奇」：將一段連續畫面與另一段連續畫面剪接連起來，使之成為有意義的新畫面；新詩中也偶有類似的「蒙太奇」：以不同的意象，串接組合表達詩人的意念。換言之，新詩意象的跳躍與電影畫面的剪接，似乎存在某種程度的互通。
西班牙超現實導演布紐爾(超現實畫家達利的朋友)曾倡言「電影是詩的功具」，箇中緣由暫且不細究，但在作品中，詩與電影確實做了絕妙的交流。希臘導演安哲羅普洛斯是公認具有「詩意」的導演，他的霧中風景、永遠的一天運鏡如詩，畫面充滿寓意與象徵。當然他的電影並不容易看懂，等你的年紀再老一些，也許你可以再試試他的尤里西斯生命之旅。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郵差就好消化得多。電影中替聶魯達送信、衷心崇拜著聶魯達的郵差整天纏著詩人，要詩人教他寫詩，於是碧海藍天之中，就看到我們的大詩人一邊徜徉山水一邊點撥這位弟子。關於詩的「隱喻」，透過電影畫面的呈現，彷彿更可以帶領著觀影人走進詩的世界。
2、畫與詩
除了電影，「畫」也同樣具有表達詩意的效果。比如插畫家幾米的作品常用場景烘托情緒，這種留給讀者的想像空間，同時也是詩的可能。他的《向左走‧向右走》描會都會中一對男女因生活習慣不同而始終於法相遇；插圖精準地表現兩人的悵然與寂寞，一見鍾情的兩人一直到最後才不再錯過。整本繪本看完，再回顧扉頁上波蘭女詩人辛波絲卡((Wislawa Szymborska)的一段詩：
他們彼此深信，
是瞬間迸發的熱情讓他們相遇。
這樣的確定是美麗的，
但變幻無常更為美麗。(〈一見鍾情〉)
不必再多解釋，看完故事的人對這首詩自然便有深深的感動。
3、廣告與詩
詩的語言和日常語言的不同，在於詩是抽象的；往往數字數語即耐人尋思。因為文學語言不求實用，因此它的彈性、塑性皆可無限延展。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回來，日常語言若能加點創意，往往就能點石成「詩」。
仔細閱讀下列的三個句子，你認為這是「日常語言」抑或「詩的語言」？
1.時間是捉不住的，CANON可以凝固它。
2.我們扭開了大龍峒繁華的水龍頭。
試分析第一句，「時間」捉不住，但卻可以「凝固」，這是擬虛為實；其意念以日常白話來表達即為「時間是留不住的，但相機可以讓此刻的美好停駐」，彷彿是把時間「凝固」了。其次，第二句使用轉化技巧，「『扭開』繁華的水龍頭」，誰有此等能耐？原來是房地產業者的口號。
為什麼廣告與詩能夠產生聯結？因為廣告最要求的是讓人眼睛一亮的創意；而創造耳目一新的廣告詞，其實跟「詩」的思考脈絡十分相近。一句漂亮的廣告詞，不但吸引讀者目光，其所傳達出來的思索空間，有時更不下於詩呢！
練習：
1.試舉出生活中可見的「詩」。(公車上、捷運上、飲料、電視廣告皆可)
2.下面這二句在公車上廣告欄裡的廣告詞，可以是何種廣告？詩意何在？並試著解說這樣一句廣告詞如何與產品呼應？
(1)台北最綠的一扇窗。
(2)夢想老是過站不停。
(參考答案)
(1) 房屋(別墅)廣告。用日常語言的說法，不過是強調房子擁有很好的視野，可以看到美麗的窗外。但是如此說法真的太過「日常」，於是同樣的意思，卻是更具體、更意象的方式來表達，直接以顏色「綠」造成視覺印象，正如「春風又『綠』江南案」，讓每一個看到廣告詞的人，油然浮現一個窗外有美景的家園。
(2) 銀行的信用貸款。夢想為何過站不停？因為無法實現。如何才能實現夢想？努力當然很重要，而更實際的卻是錢。
二、詩與歌的合詠與分流
1、詩與歌的界限
流行歌曲與詩的關係，幾乎是自古以來就密不可分；我們熟悉的《詩經》、樂府詩，便是古代的流行歌曲，只是一則古調失傳，再者文人們也多不依曲譜創作，於是文字部分漸漸獨立出來，合不合樂也就不管了。至於當代流行歌曲，許多歌詞則是在押韻之外表現了相當的文學性；不但是有韻的歌，更是有韻的詩。
現代詩的發展中，詩與歌其實是互相出位的；有韻的詩常被配上曲調，如徐志摩的〈再別康橋〉、余光中的〈鄉愁四韻〉，而許多歌詞其意象雋永更不下於詩。當然，這些可譜成歌曲的詩，往往都是言語較平淺，而意象具體清晰的，否則只可成為書面的「詩」，不宜成為傳唱的「歌」了。由此亦可大略知曉，詩化的歌詞必然較一般歌詞典雅、耐咀嚼；而可歌的詩，則又較一般詩句抒情、平淺。也因此，以意象為主、跳躍度高的詩便不易成歌，而音樂性、節奏性特別突出的詩，則自然而有歌的韻味。
許多寫歌詞的人本身也有相當的文學素養。著有詩歌集《我是街上的遊魂而你是聞到我的人》的伍佰，他的情歌不知感動多少跨越各年齡階層的男男女女。與王菲、張亞東恆為王菲專輯鐵三角的林夕，本身更是畢業於中文系。所以伍佰能寫出挪威的森林，林夕會寫出笑忘書、百年孤寂等，村上春樹、米蘭‧昆德拉、馬奎斯在他們的筆下信手拈來，讓詞境多了些許深度。而且，他們的歌詞意象明確動人，無怪乎引起如此廣泛的共鳴。值得一提的是天安門廣場前的青年王丹寫的詩〈沒有菸抽的日子〉，由臺灣已故歌手張雨生譜成曲，則是詩歌結合的另一例。
範例：生活 崔健
生活就象難爬的坡時光象秋葉飄落
我卻沉悶在家中
生活就象潮汐漲落 也會走進痛苦的河
我已不甘受冷落 讓時光流過
生活像一條河 也會掀起那不安的浪波
他卻充滿歡樂
生活也會失去很多 也會賦予我許多
生活他呼喚著我 他呼喚著我
生活是一堂課 也會提出那無數問題許多
他卻充滿著歡樂
2、無韻詩歌的分流與解放
近代中國詩人在脫離格律詩的過程中，並非一步即成「自由」。胡適寫下第一首白話詩，步踵其後的詩人往往仍在「格律」與「不格律」之間擺盪。他們勇於破除齊言形式、一韻到底的規則，但卻「習慣性」地讓詩「押韻」。於是新詩經過相當時間的發展，才逐漸在形式上、音律上全面解放，詩人寫詩，才終於取得完全的「自由」。
下面是席慕蓉的詩，就形式上來說，它也具備語言平淺、意象明晰的特點，但它與前述歌詞之不同處在於顯然沒有押韻，也缺乏類疊複沓的句式，因此表現的重點在意念而非音律。就寫作手法來看，大量運用譬喻、轉化是其特色。因為詩便是「抽象」與「具象」之間的想像魔術，虛實之間如何轉換，往往就是一首詩的關鍵所在。在躍入更深不可測的詩海之前，先好好地研究這首詩吧。
範例：青春 席慕蓉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麼樣的一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地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得極為拙劣
含著淚 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練習：
3.請再找出其他流行歌曲，試挑出其中具有詩味或特別讓你有感覺的句子，並說明理由。
4.請發揮想像空間，將字詞填入空格中來完成下列句型，並試著解說其詩意。
(1)( )奉獻給( )，( )奉獻給( )，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 )
(2)愛情是一本太( )的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