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洛陽伽藍記》的作者,在魏晉南北朝的五胡亂華後,見證了洛陽城歷盡浩劫後的殘破,一千多座佛寺竟然付之一炬,因而用這本書保留了故都曾經的優雅與莊嚴!
在2008的奧運聖火傳遞之際,天府之國:四川的七級強震,不但摧毀了都江堰的傲人古蹟,更造成慘絕人寰的災禍。鑑古察今,人文的關懷與悲憫如出一轍!請閱讀下文中的序言,並參考北一女高三同學的心得,試著表達您的想法:
洛陽伽藍記序 北魏 楊衒之 洛陽伽藍記
逮皇魏受圖(受天命),光宅(充滿)嵩洛,篤信彌繁,法教(佛教)愈盛。王侯貴臣,棄象馬(泛指財產家業。維摩經云:「奴婢童僕,象馬車乘,皆何所在?」)如脫屣;庶士豪家,舍資財若遺跡(留腳印)。於是招提(梵語,僧侶所居之所)櫛比,寶塔駢羅,爭寫天上之姿,競摹山中之影。金剎與靈台(漢光武帝所建,在洛陽,為觀測天象之所)比高,講殿共阿房(秦始皇所建阿房宮)等壯。豈直(只)木衣绨繡(樹木穿上錦繡),土被朱紫(大地鋪上彩布)而已哉?暨永熙(北魏孝武帝年號)多難,皇輿遷鄴,諸寺僧尼,亦與時徙。至武定五年,歲在丁卯,余因行役,重覽洛陽。城郭崩毀,宮室傾覆,寺觀灰燼,廟塔丘墟,牆被蒿艾,巷羅荊棘。野獸穴於荒階,山鳥巢於庭樹。遊兒牧豎,躑躅於九逵;農夫耕老,藝(種植)黍於雙闕。始知麥秀之感,非獨殷墟;黍離之悲,信哉周室。京城表裏,凡有一千餘寺,今日寮廓(空闊),鐘聲罕聞。恐後世無傳,故撰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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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討文明的時候,除了文學 、農耕技術之外,宗教也是另一個範疇。宗教,被認為是心靈上的寄託,幾乎在有人類氣息的地方,都有特定祭祀崇拜的對象,但過猶不及,太過依賴所謂神力,或者過分神聖化宗教戒律,招來的往往並非善果反而是敗亡,所謂「枉道速禍」,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中古的文藝復興就是將被宗教禁錮了幾十個世紀的歐洲解放,帶來點人味,有人文精神的覺醒,不會一味迷信,想想伽利略,也就是被教會打壓的那群,即便擁抱真理,也無法立足於由神的旨意堆砌的古老歐洲。而中國,這類似的事件也並不稀奇,[木衣绨繡,土被朱紫]這都是再荒唐不過的了。
在我看來,人在失志,失意的時候,會藉助宗教的力量,將宗教認為是精神的依託,這並沒有什麼錯,但或許是因為太沒自信了,才會病態地苛求自己逐字逐句的達到完全服從的境界,我想這已違背了宗教原初的意義,何況是身為帝王的人,所謂風行草偃,一旦是以國君之尊行迷信之事,國中必會仿傚,而此歪風若無止境的漫延,像本篇最後的淒涼景象也就沒什麼好意外的了。 (三善 陳宜君)
在當時的洛陽,誰又想得到如此繁盛的景象,竟會落得「寺觀灰燼,廟塔丘墟」的下場?在那個階級分明的年代,宗教是人們一個共同的強力心靈支柱,佛教此時會興盛並不奇怪。但過度追求外在的華麗,則讓人有「玉帛云乎哉」之感,看似繁榮茂盛的發展不過是座架構鬆散的七寶樓台罷了。
其實就本文所言「棄象馬」、「舍資財」的情景,之後的沒落也並非不能預見。佛教如此發展,已趨畸形異常,在這樣豪奢的揮霍之下,民有飢色、野有餓莩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我相信有時候精神上的滿足,能勝過物質享受,但蓋了一座又一座的寶塔寺廟,就能得到心靈上的充實嗎?物極必反,而時間會證明一切。
再沒有一句成語比「滄海桑田」更荒涼無依,因為那是人類無力改變、也絕對無法重來的。但就如同滄海一次次變為桑田,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會在起落中尋找平衡。這世界唯一不變的事,就是它一直在變。(三射 劉宜婷)
看完這篇文章,深刻地感受到楊衒之寫作洛陽伽藍記時的悲哀,雖然這本書是一本地理書。
當魏晉南北朝之時,佛教是這個動亂時代中,人們心靈的慰藉,所以不論是王公貴族或是小老百姓都對這個宗教非常虔誠,也就造成了城市裡佛寺寶塔隨處可見的情形。但看來佛祖似乎沒有庇佑洛陽城啊!當高歡父子在洛陽灑下了戰爭的種子,佛寺也被摧殘得只剩斷垣殘壁。之前那繁榮的景象呢?已隨著北魏的東西分裂而消逝了。可想楊衒之重新回到洛陽時,看到原本四處林立的梵宇高樓變成廢墟,那種人事全非的悲慟,還有無法拯救國家的哀愁。
這不禁讓我想到姜夔的楊州慢一詞。它的詞序中說了一句「千巖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悲」,而且也同樣描寫了被戰火侵襲的故里,繁華不再。姜夔寫詞,楊衒之著書,無非是想為了已成為過去的地方留下一點什麼,抒發心中的痛苦,與思念此地的感情。不知楊衒之寫完洛陽伽藍記時,有沒有再次聽到從前迴盪在洛陽城內的鐘聲呢?(三莊 胡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