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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興商工
「真善美新」復興校刊第50期
廣告設計科三年級信班 黃慧玲
抉擇
無從選擇，令人無奈得搥胸頓足、怨天尤人；有能選擇，卻又叫人為難得進退維谷、掙扎痛苦，深怕選了紅玫瑰，日後化為牆上的一抺蚊子血；而選了白玫瑰，則變成嘴角的一粒飯粘。兩朵玫瑰的取捨已如此煎熬，更何況是椿萱之間？
事情發生在國小二年級。某日和母親出門，回到家小睡片刻，卻被父母的衝突聲吵醒。從沒聽過父親的語氣如此無情絕決，也沒見過母親一面慟哭一面吵架，擤鼻涕擦眼淚的衛生紙堆成一座白色的小山，橫亙在兩人之間。驚恐的心跳促我從速逃離這令人不安的氛圍，冰冷的手腳卻凝凍在棉被下無法動彈，只能隔著蚊帳悄悄地注意他們的動靜，一心盼望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吵能儘快平息。但這漫長的等待彷彿無止盡般氾濫，直到母親情緒激動的奪門而出，四下才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靜。
之後數天，父親仍盡義務地默默載著眼睛紅腫的母親上下班，回家則是一次次更激烈的爭執。讓我非常害怕像新聞報導般，他們會持刀攻擊對方，所以睡前我都會把書桌上的剪刀、美工刀等銳器藏好，才敢闔上濕潤的雙眼。
終於有一天，母親問了一個我最不願聽到的問題：「如果爸媽離婚了，你要跟爸爸？還是媽媽？」這兩個選項我都不要！可不可以貪心地選擇誰都不要失去？我想和他們一起生活下去！為什麼要讓我作這麼殘忍的抉擇呢？不論選誰，都會傷害到另一方，但作選擇的我難道就能平靜而無感嗎？這些問題我完全不想面對，但不提出決定一再拖延，分分秒秒對每個人都是折磨。
於是，我堅定地告訴父母我的抉擇，我希望他們不會離婚，而這不只是我的抉擇，也是父母的抉擇。很幸運地，他們雖然又停火又宣戰的吵了幾個月，就再沒提起這件事。如今，他們會在下班後一起到公園散步，共同討論解決工作上遇到的困難，互相幫對方放洗澡水，即使又起爭端，也能很快地穩定下來。
在風平浪靜前，我曾想像過，如果我選擇跟母親走，父親一個人生活的情景，應該是死氣沉沉的看著電視新聞、張口吃飯、閉目睡覺，沉默當配音，悲傷作調味，陰暗空無是背景。幸好想像沒有成真。我們的抉擇都會影響別人，過程中的掙扎讓人痛苦，但一旦做出對大家都好的抉擇，帶給我們的將是雨過天晴般希望的陽光、喜悅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