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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書房-保守與反叛的入埃及記

內容
2010-05-23
    *中國時報新聞速報
    * 【郭光宇】
     新版《一千零一夜》遭指控妨害風化要求禁書;描述少年染上毒癮的《1/4克》暢銷經年勢不可擋。文明古國埃及近來熱鬧非凡,傳統與現代的衝擊帶來一波波爭議。

     文化是資產,卻也是負擔。一旦把時間拉開來看,文化更像是不懷好意的玩笑,嘲弄無常裡的每一次認真。

     最有資格感嘆文化無常的國家,大概就是埃及了。文明古國近來也熱鬧非凡,爭議一波接著一波。像過去兩周,搏盡各國文化版面的大事,就是我們最幻麗的童年回憶:《一千零一夜》。

     >>天方該不該夜譚?

     如同所有的經典一樣,《一千零一夜》並不是一人一地的創作。許多故事都可以在阿拉伯、波斯、猶太乃至於印度的民間傳奇裡找到原型。之後再加上代代的刪增編修,才有了這本夢幻逸品。我們所熟知的版本,其實只是刪節過後的童話版。

     在埃及文化部的資助之下,一套兩冊根據1835年「布拉克」手抄本的新版《一千零一夜》,終於在埃上市。書中不但多了一些情色遊戲,還大方討論如何解決不舉之類的問題。一時之間開羅紙貴,搶購一空。不過一群伊斯蘭律師團體卻告上法院,指控文化部「摧毀文化遺產」,再加「妨害風化」。根據埃及律法,每一個公民都可以針對他眼中的道德爭議興訟。伊斯蘭律師們還援引刑法第178條:出版妨害風化之文學或圖書者,可處兩年監禁。

     >>墮落天使再挑神學爭議

     類似的控訴,埃及並不陌生。早在1985年,伊斯蘭團體便要求禁售一本黎巴嫩版的《一千零一夜》。諷刺的是,當時控訴理由剛好相反:該書不夠忠於原著。只是經典的手抄版本眾多,原著之說,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不過現任文化部長霍斯尼(Farouk Hosni),這次倒態度強硬回了一句:「難道我們該砸爛古埃及雕像,只因為他們的裸體?」

     換個對象,基督徒也有話要說。舉足輕重的阿拉伯手稿學者齊丹(Youssef Ziedan),去年以《阿撒瀉勒》(Azazil)摘下這幾年辦得有聲有色的阿拉伯布克獎。阿撒瀉勒本是希伯來神話中墮落天使的魔頭。齊丹以此為意象,將5世紀時的教宗區利羅一世描寫成一代暴君,不但迫害其他的基督教宗派,甚至還教唆謀殺女哲學家海芭夏。由瑞秋.懷茲領銜主演的電影《風暴佳人》,講的就是這位死前還被剝光遊街的薄命才女。

     然而區利羅是埃及基督徒─科普特教友心目中的聖人,齊丹的史觀當然要引起反彈。日前,科普特律師紀伯萊(Nagib Gibrail)就上書檢署,控訴齊丹侮辱基督教信仰,只是控訴的確切對象不是小說,而是齊丹在報紙上對科普特教派的批評。科普特教徒雖然只占了埃及人口的一到二成,卻成功阻止過電影《達文西密碼》在埃及上映。

     >>個性書寫,方興未艾

     然而如果就此認為,埃及還是宗教至上的國度,那就未免以偏概全了。《亞庫班公寓》(商周)裡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許才是最貼近的浮世繪。新生代作家也越來越勇於說出自己的故事,順道便戳破了之前的禁忌。

     像阿布.葛拉耶(Hamdi Abu Golayyel)頗具代表性的《沒尾巴的狗》(A Dog With No Tail),講一位貝都因人到開羅當建築工人,卻發現大城市底下的娼妓和毒品,以及難以逾越的森嚴階級。阿伯德沙瑪(Hamed Abdel-Samad)的《再見天堂》(Farewell to Heaven),敘述者的童年一再遭到大男孩們的強暴和霸凌,長大後,尋求過共產主義、激進教派和佛教的慰藉,最後卻還是進了德國的精神病院。

     至於過去兩年埃及最暢銷的小說,還是一本嗑藥經:尤賽夫(Essam Youssef)635頁的小說《1/4克》(A 1/4 Gram),如今已刷了23次。書裡的6名放浪少年染上了毒癮,最後只有主角在勒戒所的幫助下,棄毒重生。尤賽夫不但獨立出版《1/4克》英譯本,改編電影也正在籌製之中。

     在金字塔下嗑藥,在尼羅河畔抗議真本《天方夜譚》,歷史的幽默感,向來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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