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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27
* 新聞速報
* 【李桐豪 (文字工作者)】
吳念真應該會喜歡這個故事的:智利某個火車抵達不了的礦區小鎮,人們成日無所事事,僅能像從事某種宗教儀式那樣,聚在黑漆漆的戲院裡,瘋魔一部又一部的電影,彷彿就像吳導自傳電影《多桑》的情節。
《電影女孩》裡的女孩家貧,父親半身殘廢,母親跟流浪戲班跑了,但逢鎮上有好電影上映,父親就會搜刮家中所有零錢,遣女孩到戲院看電影,然後返家轉述給父兄聽。女孩電影看過一遍後就能背誦所有台詞,表演能力強,「能從白雪公主一下子變成米高梅片頭那隻怒吼的獅子」。她悉心為表演做道具,準備蘇洛的面罩、卓別林的禮帽拐杖,和賈利古伯的牛仔帽,甚至有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印著「電影表演師」。
女孩把自己的際遇活成了一部電影,那些連一場電影都看不起的,那些看過電影想要再複習一遍的,都聚到女孩家中客廳聽她說電影。女孩開始為整個小鎮朗誦電影。女孩說要有光,就有了光。放映機的光芒投向白幕,旁觀他人的痛苦和幸福,留下自己的眼淚和笑聲,同時也忘卻了周遭的黑暗,忘了礦場生活的不公不義、母親離家的祕密。
女孩說了一個故事:納粹把猶太人囚禁在運送家畜的車輛中不知載往何處,密閉空間僅留上方處一點空隙讓空氣進入,受困的猶太人推舉一個最會說故事的人,讓他踩著眾人肩膀靠近細縫,然後為同伴們描述沿途的白雲青山,美麗的風景讓他們忘記周遭的窮困。電影對殘酷人生做的,正是同樣溫柔的事情,女孩替整個貧窮小鎮做的,也是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