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
紅色牧人的綠色旅程
* 2010-12-10
* 中國時報新聞速報
* 【作者/霍華.李曼、葛林.墨塞 出版/柿子文化】
《新書簡介》
最勁爆、最震撼、最可怕,威脅你我健康的致命毒物──就是你吃的東西!
這本書就像是一部精采萬分的紀錄片,直擊美食背後可怕又令人哀傷的真相,一刀未剪、完整收錄, 美國牧場大亨自爆黑心養殖內幕,你還敢大魚大肉嗎?
賣肉牛的人都不敢吃牛肉……
冰過再解凍的魚居然叫新鮮現貨!
就算吃低脂食品可能還是甩不掉滿身肥油?
就連最不經濟植物性食品的產能,都是最經濟肉類的10倍。
養殖場或放牧牛肉對地球的屠殺,只有史達林和希特勒之差!
「你真的確定我們走的是一條正確的路嗎?」
霍華?李曼,一位高大魁梧,曾擁有上萬畝農場以及數千頭牛隻的美國畜牧大亨,在事業巔峰之際,一場脊椎病變讓他差點半身不遂。那一夜,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想起溫暖的土壤與老婆說過的話,決定要用餘生的力量來修復被他摧殘的土地,讓它回到童年時光。
他毅然放棄過去,以大衛面對巨人的無畏之姿,挺身對抗擁有龐大利益的肉品文化。他曾因為熱門的「歐普拉脫口秀」中,踢爆肉品背後鮮為人知的紅色檔案、預言狂牛症即將襲捲全美而被控告「誹謗食物罪」。然而,宛如先知的預言,2003年12月26日,令人狂歡的聖誕假期,美國政府再也無法掩飾真相,向世界承認美國為狂牛症疫區!
除了披露狂牛症的祕辛,李曼更以牛仔特有的幽默、豪放語調,用最真實的過來人親身體驗,指出現代畜牧業和以大口吃肉為人生享受的生活,對人類自身健康和身材、對地球和其他動物所帶來的嚴重剝削和生命威脅,並提出另一種美好的可能,全書真情流露,刺激萬分、精采絕倫、震撼人心且發人深醒!
當生命終於走到盡頭,如果我們最後什麼也帶不走,那麼唯一真正重要的,就是我們留下了什麼!
《內容摘錄》
狂牛與官僚
一九八九年,我在「全國農人聯盟」擔任法案公關期間,有一天正坐在「美國農民局」(American Farm Bureau Federation)等待一場窮極無聊的會議展開時,一位「全美牛肉生產者組織」的代表提到一些事,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說他剛從英國回來,並且親眼目睹那兒有越來越多的牛得到一種症狀相當特殊的疾病,病牛會腳步蹣跚的繞圈子,好像喝醉了似的,並且變得非常狂暴好戰,最後倒地死亡,他說英國佬把這叫做「狂牛症」。這位畜牧業者代表在告訴我這一切時,臉上一直帶著輕視的微笑,對英國畜牧業者這種不幸的困境,他幾乎是有些興災樂禍,還說我們這裡沒有發生任何類似狂牛症的事真好,因為它絕對會毀掉我們的畜牧業。
我決定最好深入了解這件事,於是造訪了多家圖書館和書店,但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狂牛症的資料,最後,我在一份英國報紙上看到一篇文章,確認了這種病症的學名:牛隻海棉樣腦病變(Bovine Spongiform Encephalopathy),簡稱BSE,當時英國已經確定了好幾千個病例,一般懷疑這種情形可能是由於用感染了「羊搔症」(Scrpie)的綿羊屍體來餵食牛隻所致。「羊搔症」是一種致命的疾症(如此命名是因為它會讓受感染的病畜感到極度刺癢,因而不斷磨擦牠們的毛皮),在英國肆虐綿羊已經有很久的歷史,顯然綿羊屠體的加工過程在七0年代末期發生了某種改變,讓傳染病媒在更容易殘存在綿羊屍體中,進而成為飼料添加物。這篇報紙文章引述英國政府官員對全國大眾再三保證,BSE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宣稱牛隻是這種病症「最終」的宿主,它不會傳染給人類,英國的牛肉是安全的。這種病很快就會在牛身上滅絕,因為政府已經發出並施行一項禁令,不淮再用動物性蛋白質餵食反芻動物。由於我很清楚,在美國,政府訂定的禁令大都只是做做樣子,因此我很懷疑禁令的效果。
我聯絡了許多藥劑研究員,他們都從來沒聽過BSE,直到我在紐約「愛因斯坦學院」(Albert Einstein Institute)找到一位專門研究腦部的科學家,才得到了豐富的資料來源。她告訴我BSE屬於一種腦部耗損疾病家族,其他家族員包括發生在山羊和綿羊身上的「羊搔症」,發生在貂身上的「傳染性貂腦病」,在鹿和麋鹿有「慢性消耗病」,在貓則有「貓科海棉狀腦病」。而在人類,則是一個特殊案例。在新幾內亞有一支叫做「古高地人」(Fore Highlanders)的食人族,會發生一種腦部耗損疾病稱作「古魯症」(Kuru),不像其他的退化性腦病變,古魯症很明顯有傳染性,但是其傳染病媒是什麼,至今還是個謎,而且古魯症患者完全沒有出現傳染病該有的症狀,例如發炎、發燒及淋巴細胞大幅增加等。當古高地人在一九五0年末期不再吃人肉時,古魯症就幾乎絕跡了,這再一次證明,儘管老習慣可能很難改,但人類絕對有能力在文明開化及自身利益下,改變自己的飲食。
根據驗屍報告顯示,古魯症受害者的腦部呈現出澱粉狀的溶菌斑,這是蛋白質纖維囤積的結果,通常會出現在阿茲海默症及一種罕見的慢性腦部耗損疾病——賈庫氏症(Creutzfeldt-Jakob Disease)患者身上。賈庫氏症簡稱CJD,一九二0年時由兩位德國科學家發現確認,並因此命名。這是一種可怕的病症,會讓患者慢慢喪失視力直到失明,並導致痴呆及運動神經功能喪失。古魯症和賈庫氏症都會致人於死,並且會在患者屍體的腦部造成像篩子般的孔洞,就像海棉一樣。
我繼續深入了解賈庫氏症,發現這是目前所知唯一一種會侵擾「高文明」世界人類的海棉樣腦病變,雖然它看起來似乎能自行發生(一百萬人中有一個),但事實上應該有某種傳播病媒介於其中,只是尚未確認,此外,少有科學家願意投入賈庫氏症的研究,不僅因為這是一種極罕見的疾病,而且還因為沒有任何一種用於細菌研究上的溶劑及熱殺菌技術,能夠消滅這種病的傳播媒介,不管它是什麼。因此,病理學家都不太願意解剖疑似死於賈庫氏症的病人做驗屍比對,而當他們不得不做時,也會順應其極具傳染性的特質,帶上口罩、護目鏡、長靴、帽子及高壓消毒過的手術袍,並在長袍下穿上用完即丟的塑膠圍裙。直到今天,無法消滅的問題仍舊阻撓著賈庫氏症的研究。
《致命的盛宴》(Deadly Feasts)一書作者理查?羅茲(Richard Rhodes),以及《狂牛在美國》(Mad Cow U.S.A.)的作者薛爾頓?蘭普敦與約翰?史塔伯(Sheldon Rampton&John Stauber),告訴了我們發生於古高地人、耗損腦部的古魯症是如何被發現與羊搔症及CJD相關,以及最終與其他的哺乳動物腦病的關聯,包括BSE(狂牛症)。但是這些參考書籍是在一九九七年出版,而在一九八九年,我幾乎是在一片黑暗盲目中,尋找所有能找到的真相。
我聽說加州大學有一位生化學家史丹利?普西拿(Stanley Prusiner),以另一種角度深入思考並發展了一套理論,認為所有這些海棉樣腦病變的傳播病媒並不是某種病毒,而是一種異常的蛋白質,他稱之為「普恩蛋白質」(Prion Protein,簡稱為PrP)。普西拿在他的一位病人因賈庫氏症而導致痴呆並死亡後就展開了研究,他的普恩理論直接或間接受到另外兩位科學家——提克瓦?艾珀(Tikvah Alper)與卡爾頓?伽杜塞(Carleton Gajdusek)——的研究成果所影響,他們推論羊搔症的傳播病媒可能沒有「核酸」(一種細胞內的巨分子,包括為所有生命紀錄傳遞遺傳藍圖的DNA,是所有病毒都有的物質),因為從羊搔症患畜腦部採下的樣本,在經過放射線照射後(這麼做通常都會摧毀核酸),仍然具有傳播疾病的能力。普西拿最後確認了有十五種氨基酸事實上屬於一種蛋白質,而他認為那就是造成羊搔症的普恩蛋白質。接著他發現這些普恩蛋白質的基因不僅出現在綿羊身上,而且還反應在所有的哺乳動物測試上——包括人類,並且以以兩種形式存在:正常型與病變型。他的結論是:「羊搔症蛋白質自我繁殖的方法,就是接觸正常的PrP,然後以某種方式使它們壯大發展,並在瞬間跳出原本正常的組織構造,變為羊搔症的型態。這種轉變形成一種巨大的串連,新變異的分子馬上去改變其他正常的PrP分子型態,就這麼以等比級數增殖下去,而這一切顯然是發生在細胞部的一片薄膜上。」如果普西拿是對的,那麼他就是發現了一種全新的病媒型式,對醫界而言,這就像是反轉錄病毒(包括不久前才為一般大眾所認識的AIDS)一樣陌生而有待研究。
透過我的朋友約翰?史塔伯,我認識了一位威斯康辛大學的研究員理查?馬西(Richard Marsh),他顯然對英國政府所謂「牛是BSE最終宿主」的言論頗為懷疑。馬西是一位親切溫和、說話輕柔的人,於一九九七年辭世。他告訴我他曾經針對另一種類似BSE的腦部耗損疾病——傳染性貂腦病(TME)作過實驗,他從感染TME的貂腦部取出一些物質,注入兩隻荷士登小公牛的腦部中,一年半後,這兩隻小牛在看起來相當健康的狀況下,突然倒地死亡。經過檢查,牠們的腦部都顯示出海棉樣病變。馬西接著將把這兩頭牛的腦部採樣注回貂腦部,七個月後,這隻貂就因TME死亡。
其他的科學研究也證實羊搔症、賈庫氏症和古魯症都會跨物種傳染,例如理查?羅茲所詳述的,一位英國研究員威廉?高登(William Gordon)曾把羊搔症的採樣注入許多不同種的動物:
「……在食用了羊搔症患畜的屍體組織後,山羊和綿羊都順利的受到了感染,這種經由口腔傳染的途徑有助於解釋這種疾病如何成群傳播,同時也支持了食人習俗導致古魯症傳染的說法。山羊以及之後的老鼠實驗也確定了劑量大小和潛伏期長短之間成反比關係——病媒密度較高的羊搔症患畜腦部,和病媒密度較低的患畜肌肉比起來,能在更短的時間內引發症狀。不論如何,患畜的肌肉組織確實能讓他種動物發病,這真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發現,因為所有人都忘了,所謂的肌肉組織,在經過適度切片與包裝後,就是我們所吃的肉。」
我也和馬西一樣,相當懷疑英國政府的邏輯。既然狂牛症在被檢測出來前,已經潛伏存在了好幾年,那麼政府怎麼能完全確定受感染的牛沒有被廣泛的屠宰並賣給消費者?而且如果政府認為,狂牛症是起因於把感染騷癢症的羊屍餵給牛食用而引致,那又怎麼能確定它不會循著「由羊傳牛」的模式,跳過物種關卡傳染給人類?
我忍不住要懷疑,狂牛症(或是其他非常類似的疾病)是否已經出現在美國。美國目前還未有任何確認的狂牛症病例,但是每年都會有數十萬頭牛死於一種神秘的疾病——唐納牛隻症候群,這些牛都和馬西作實驗的小牛一樣,前一天看起來還好好的,第二天卻突然倒地死亡。我在蒙大拿經營農場時曾多次看過這種事發生,而且飼育場養殖的牛,發生機率比放牧飼養的牛要高出許多,由於屠宰場只接受活著且能自行走路的動物,因此我一向都和其他的養殖場業者一樣,把我的唐納牛賣給飼料加工者,因此牠們毫無疑問會以飼料的型態再回到我的養殖場中(以及其他的養殖場)。
如果食人習俗在傳播古魯症這種變異型腦病變上,扮演著重要的關鍵角色,我懷疑這可能暗示了「餵牛吃牛」也佔有重大關係。我曾經問馬西,他在實驗中所用的貂一開始是如何感染腦部病變的,他說他不太能確定,不過他們曾餵貂吃一種主成份為唐納牛的飼料。
在我看來,不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這都代表了:唐納牛隻症候群的致病因子之一,很可能就是某種類似狂牛症的疾病,而兩者之間的差異,則可以解釋為;羊搔症在兩個國家發展出不同的系統。美國族系的羊搔症會引發一種神經上的耗損,但卻不會出現英國狂牛症的典型特徵——海棉狀腦病變。
我實在很不願意看到美國用英國處理狂牛症的手法來處理這個問題。微生物學家理查?拉席(Richard Lasey)在他的著作《狂牛:BSE在英國的歷史》中披露,英國政府對這件事的危機處理手法,根本就是所有卑劣行為的大集合:否認、欺騙掩蓋、姑息淡化、一廂情願、不實的保證和愚蠢的行為。英國最早發現的狂牛病例在一九八六年確定,但是關於該事件的第一份公開報告卻到一九八七年才出現,在那一年裡,英國有超過四百個狂牛病例被證實確定,實際上的病例數應該還要高的多,但是由於這疾病尚未成為「應通報案例」,因此當一頭牛受到感染時,沒有任何法律能強制農民通報獸醫。
一九八八年,英國政府成立了一個委員會,任命理查?沙斯伍爵士(Sir Richard Southwood)擔任主席,來衡量出現在英國牛隻身上的狂牛症對人類健康有無任何可能的危險。這個委員會的成員中沒有一個是海棉樣腦病變的專家,由於一般認定是牛飼料中的騷癢症病羊引發了這個問題,因此委員會建議訂定一條法律,禁止用動物性蛋白質餵食反芻動物,並強制農人一旦發現疑似狂牛症的病例,必須立即通報。這些建議都被採用施行,至於其他的重要措施,就只有對依法通報狂牛病例的農人,提供該牲口市價的百分之五十金額做為補償。對於這項措施背後的歪曲邏輯,拉席(他讓英國政府在整個狂牛危機中都感芒刺在背)作了如下解釋:
為什麼補償金只有屠體市價的一半?我想我知道答案。因為如果支付全額,農人們就會踴躍通報病例,這樣將會讓確認的病例數量大為增加,突顯出問題的嚴重性,引起民眾恐慌,而且,也會花更多錢。
一九八八年,英國確認了超過兩千件的狂牛病例,一九八九年,沙斯伍委員會發佈了他們的報告。即使沒有科學證據可以支持論點,他們仍大膽的預測,牛一定會被證實為狂牛症的「最終宿主」,它從牛身上傳播到人類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他們還預測,在搞死一萬七千頭到兩萬頭牛之後,這種疾病終將在牛群中絕跡。在此同時,委員會所採取的立場卻是「由於狂牛症經由口腔傳染的可能性並不能完全排除,因此已知受感染的病牛不應做為人類的食物,並且現在就應立即確實執行。」
然而,直到那時為止,唯一進行的動作只有禁止撲滅狂牛病畜,以及禁止餵反芻動物吃動物性蛋白質,而兩者都無法讓人真正安心。因為狂牛症的潛伏期很長,一般都要到牛隻長到四、五歲時才有明顯症狀,但是大多數的牛都在三歲時就進了屠宰場,因此無法完全確定病牛是否真的沒有成為人類的食物。此外,要控制一種能垂直傳染(由母親傳給孩子)的流行病;例如羊搔症,一紙飼料禁令是不會有什麼用的。政府排除了這個可能性(事實上是有這種可能的),是因為這只會證明那些已經公布施行的法令是多麼的不成熟。
一九八九年,另一個政府委員會公布了第二份意見稍稍不同的報告,提出兩個更半吊子的危機處理方法;一是禁止某些特定的牛隻內臟成為人類的食物,包括腦、脊椎、脾臟、胸腺、腸子和扁桃腺,沒有任何科學證據指出只有這些特定內臟會對人類造成危險,它們只是經濟價值最小罷了。另一個半吊子建議是,在未來二十年裡嚴密監控死於賈庫氏症的人數。換句話說,政府正在打的算盤是,要確定問題嚴重程度的最好方式,就是等著看會死多少人!要知道問題到底有多嚴重,更有建設性的方法當然是解剖牛隻驗屍並檢測其腦部,拉席一再提出這個建議都被英國政府拒絕,毫無疑問的,這是因為他們害怕可能出現的答案。
一九八九年超過七千隻牛被確認感染狂牛症,一九九0年,新確認的狂牛病例疑似已超過一萬四千頭,有二十六個國家已禁止進口英國的牛隻和牛肉,但是下議院農業委員會(House of Commons Agriculture Committee)卻再次宣稱英國的牛肉是安全的。
一九九一年,農業部再次附和沙斯伍委員會的說法,預測這個疾病很快就會在牠們自己的族群中滅絕,而這一年的病例數將會達到最高峰。在此同時,狂牛症垂直傳染的第一個預兆發生了:在飼料禁令施行後,卻有小牛出生時即遭受感染。儘管證據確鑿,但卻仍無法說服政府,他們想盡辦法淡化垂直感染的可能性所具有的重大意義,並且說:「這對大眾健康沒有任何意義。」然而事實上它卻意義深重無比,因為這暗示了具傳染性的普恩病媒能夠經由血液傳送,而且能在母牛懷孕期間或生產時傳給胎兒——而血液……當然也存在於人類所吃的肉裡。此外,垂直傳染同時也表示了,單單靠一道飼料禁令,是不可能殲滅狂牛症的。
有一次,農業部長約翰?古墨在一場公關活動上,極力想要在電視上餵他那四歲大的女兒吃一個漢堡,以證明這項食品的安全性,但是她連一口都不願意碰,真是給足了面子!
一九九一年,超過二萬五千個新的狂牛病例被確認。一九九二年,透過注射方式,狂牛症成功的傳給了七種不同的動物,包括豬和猴子——兩者的生物徵都和人類非常接近。雖然英國政府極力否認這項實驗顯而易見的代表意涵,但是賈庫氏症的危險卻在肉食社會中日益突顯。儘管政府施行了一種新的認證程序,讓病牛的確認更加困難(尤其是針對一九八八年飼料禁令公布後出生的小牛),但是當年還是確認了超過了三萬五千個狂牛症新病例。拉席非常確信這新措施是政府企圖操縱偽造病例數量,好讓飼料禁令看起來很有效。
一九九三年,兩個酪農場主在他們的牛群感染狂牛症後,死於賈庫氏症。由於賈庫氏症在一般大眾的自然發生率是百萬分之一,這兩人的死亡對這個認知事實可說是一記重擊。此外,一個十五歲的女孩感染了賈庫氏症,然而,過去這個疾病一向只好發於平均年齡六十三歲的人身上。這一年確認了超過三萬六千個狂牛新病例,但是政府卻仍然提出「證據」,企圖「向下修正」病例數,拉席回憶道:「在一九九三年九月時,開始有農人跟我聯絡,因為他們確信自己有一些小牛正受到狂牛症的侵襲,但是農業部的獸醫卻似乎不這麼認為。」
一九九四年四月,政府把對狂牛病畜的補償金?低為百分之二十,這當然是希望能減少狂牛病例的通報數目。同年六月,歐洲共同體下令禁止英國牛肉出口,除了極少數能出具證書證明過去六年中都沒有狂牛病例的牛群以外。到了年底,在飼料禁令後感染狂牛症的新生小牛病例已增加到超過一萬兩千頭,其中有許多都能追溯出其母親亦受到狂牛侵襲,更進一步說明了這種疾病確實能夠垂直感染。這一年,有兩萬五千頭牛死於狂牛症。
一九九五年末,飼料禁令後出生的小狂牛病例已達兩萬四千頭,但是政府仍頑強的拒絕承認垂直傳染確實存在。此外,在一項垂直傳染的實驗裡,研究人員嚴密監控了超過三十頭由狂牛症母牛所生的小牛,讓牠們完全不接觸有添加物或受污染的飼料,但牠們還是發病了,這個結果讓拉席推測,只要曾傳出病例的牛群,應該有百分之十的牛隻都已經帶有感染原了。儘管證據確鑿政府卻仍舊假裝看不見。
一九九五年,又有兩個青少年被診斷為罹患賈庫氏症,許多當地的學校機關開始禁止用牛肉烹調學生的營養午餐。這一年,又確認了三萬個狂牛病例。
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日,一顆炸彈終於當頭痛擊了英國——有十個年齡都在二十七歲以下的人,史無前例的在同一時期受到賈庫氏症的侵襲而被慢慢折磨至死。這些犧牲者的年齡都遠遠小於一般賈庫氏症患者的平均年齡——四十二歲,而且全都沒有這種疾病的遺傳因子,最重要的是,驗屍結果顯示他們所感染的,都是一種全新的、特別惡性的賈庫氏症變種病源,最後,政府終於不得不承認狂牛症和這種新的變種賈庫氐症之間,有著某種可能相關。衛生部長史蒂芬?多瑞爾(Stephen Dorrell)向大為震驚的下議院報告了「海棉樣腦病變諮詢委員會」的結論:
……愛丁堡政府監察單位……已經確認了一種與之前相同卻未被辨識出的新型疾病,不論是追溯患者的醫療史、基因分析還是考量所有其他可能的因素,都無法解釋這些病例的致病原因。雖然還沒有科學證據能證明狂牛症會經由牛肉傳給人類,但是委員會已經作出結論,目前最可能的解釋是,這些病例可能都曾在一九八九年禁止以特定牛隻內臟作為飼料的法令施行之前,暴露在狂牛症的高危險群之中。
就這樣,即使在表面上承認其否認數年的事實——食用英國牛肉會讓人類身處於賈庫氏症致命的危險中,政府卻仍然緊緊抓著那可憐的心理安慰來源:一九八九年施行的鬆散反覆的「特定牛隻內臟飼料禁令」。此外,即使證據明確指出肉類的血液中也帶有傳染病媒,多瑞爾卻仍然暗示說,雖然八0年代的牛肉不太安全,但是在九0年代的現在,它們是很安全的。到了這個地步,人民的生命已陷入明顯的危機中,但政府最優先考慮的事,卻還是如何保護畜牧業。
就在政府自己推翻之前否認了十年的言論,宣布狂牛症和賈庫氏症之間有所關聯的第二天,一萬所英國學校把牛肉踢出了他們的菜單,艾爾蘭則加強防衛其北方邊界,防止英國人非法走私任何病牛入境,歐盟也對英國牛肉下了一道立即生效且無限期的出口禁令。
世界衛生組織也同意狂牛症和賈庫氏症之間有所關聯的論點,他們推論這種新型賈庫氏症變種的發生,最好的解釋就是食用了由狂牛患畜製成的牛肉食品。這個新變種最驚人的特徵可以從驗屍報告上一目瞭然:死者的腦部病理明顯的使人聯想起新幾內亞的古魯症受害者。
一九九六年十月,約翰?科林格醫師(Dr. John Collinge)在英國?物《自然》上發表了一篇報告,說明一項新的普恩蛋白質生化試驗的結果,藉著這項測試,科林格證實了賈庫氏症患者體內普恩蛋白質的生化「識別特徵」,與那些實驗用的狂牛症患畜體內的普恩完全一樣。隔年,科林格又在《自然》發表了另一篇文章,毫無疑議的證明了這種關聯。他從死於新型賈庫氏症的患者腦取出三份切片樣本,注入老鼠體內,又從死於傳統賈庫氏症的患者腦取出六份切片樣本,植入其他的老鼠體內。結果,植入新型賈庫氏症變種的老鼠,以及其他直接植入狂牛腦部切片、或經植入狂牛腦部組織而發病的他種動物腦部切片的老鼠,全都發展出同樣的「狂牛症特徵」,而注射傳統賈庫氏症腦部切片的老鼠則沒有。
海棉樣腦病變究竟是如普西拿所斷言,是由異常的普恩蛋白質獨力造成,還是有某些其他的病毒或物質扮演著異常普恩的助力,科學界目前尚未有定論,但是一九九七年十月的第一個禮拜;也就是科林格的結論文章在《自然》發表的同一週,普西拿的理論得到了一個響亮而堅定的支持——他因為這項研究結果得到了當年的諾貝爾醫學?。
目前英國已經有二十一個人死於新變種的賈庫氏症(譯註:2005年資料),據估計,從狂牛症開始流行至今,至少有七萬五千頭狂牛症患畜已經成為人類的食物,另外還有三萬五千噸受到狂牛病媒感染的肉品、飼料骨粉及牛油,可能還躺在英國的冷凍庫裡,等待政府建造焚化場來處理這座癈棄物堆成的小山。
歷史終將記錄下英國政府及衛生官員所有卑怯可鄙的行為,屆時他們惡名昭彰的程度將遠遠超過法國的衛生官員——其故意讓確定帶有愛滋病原的血液進入血友病患者所使用的凝血因子,造成數百人死亡——賈庫氏症所造成的死亡人數遠遠高過這個數字。
海棉樣腦病變的潛伏期長短和物種的自然生命壽數有明顯而直接的關係,老鼠的潛伏期只有幾個月,而貓則要在感染後數年才出現病徵。賈庫氏症在人類身上的潛伏期大約是十到三十年,因此在一九九0前半年發病的賈庫氏症患者,很可能是因為吃了八0年代早期或中期的受感染牛肉,當時狂牛症甚至還未被檢測診斷出來。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就可以拿來與之前發生過的另一個事件相互印證——早在AIDS爆發大規模死亡並傳播到全世界之前,一九八0年初,就已有少數人因它而死亡。而賈庫氏症的危險因子所牽涉的人口比例,比AIDS還要大得多,只要是吃牛肉;可能還包括食用牛奶和乳製品(雖然可能性較小)的人都是危險群。
目前賈庫氏症尚沒有治療方法,也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測知它的發生,除了檢查腦部的活體組織,但這通常都是在驗屍時進行的工作。如果最後發現人類的賈庫氏症可以由母親傳給孩子,如同狂牛能由母牛傳給小牛一樣,那麼就會發生一件非常真實而恐怖的危險情況——這種疾病不再只是一種流行病,而成為人類世界中一種代代相傳的固有疾病。不幸的是,已經有一些證據顯示了這個可能性。一篇刊登在《新格蘭醫學雜誌》上的報導指出,日本有一位懷孕三十週的三十九歲孕婦,出現了賈庫氏症的徵狀,她剖腹產下了一名外表健康的胎兒,但是研究人員將胎盤及臍帶組織注射入老鼠體內,卻使這隻老鼠發生了海棉樣腦病變。
沒有人能夠確知可能襲來的悲劇規模會有多大,因為英國的肉食者可以說是科學史上一項規模最大也最駭人的研究議題的實驗對象:確定人類是否會由口腔途徑感染海棉樣腦病變的實驗。不過,理查?拉席卻已預測了最糟糕的狀況,就是從大約二0一五年開始,英國每年都會有二十萬人死於這種疾病。
你可能會問,身在美國的我們有多安全呢?
雖然我們已經禁止英國牛肉進口,但是如果政府能夠針對大量的唐納牛腦部切片進行檢測的話,將能更確實的估量我們的風險程度。不幸的是,我們的政府就像英國一樣,看起來並不急著揭開這個事實。
一九八九年,美國的飼料加工產業提出了一項自願性的起步措施:不再接受羊頭進入飼料加工?,以避免飼料受到羊搔症感染的可能性。三年後,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作了一項調查,發現受查的十九家加工?裡,有十五家都沒有遵守這項自發性的禁令,其中還有六家把這些加工的蛋白質用在牛飼料中,但是這些加工?卻沒有得到任何懲罰。
同樣的,雖然中央法令規定禁止讓骨頭——包括骨髓和脊椎——進入牛絞肉中,但是農業部在一九九七年所作的調查中卻發現這些物質出現在受檢驗的絞肉中。未切實執行的食品安全法令,除了哄騙人們產生錯誤的安心幻覺外毫無其他的用處。
一九九二年,由我擔任常務董事的「超越牛肉」運動,依據「資訊自由法」向美國農業部提出了公開資訊的請求。我們要求查閱所有有關化學污染肉品的資料,以及已確定動物疾病進入人類食物鍊的資訊。一天清晨,一個低階官員帶我來到位在華盛頓特區、美國農業部南棟大樓的一個小房間前,他告訴我不得帶任何紙筆進入,然後給了我一盒迴紋針,我必須在所有想備份的資料上別上迴紋針,由他們幫我複印,這當然是為了方便讓律政人員先行檢查。這個房大約有六平方公尺,從地板到天花板都堆滿了完全無用的屠宰場檢查員報告,我花了整個早上翻閱這些報告,然後辦事員來告訴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和大家在同一時間去吃午餐,要不就得被鎖在房間裡——這個選擇還真是有「彈性」。我去吃了午飯,下午再回來繼續和成千上萬份文件奮鬥。我確認了好幾百份文件可能和我們的問題沒什麼重大相關,大多是一些完全無關緊要的資料,例如送屠宰場的牲口總數等,但是後來我卻發現了一份引起我注意的有趣文件,它是由一位檢查員手寫的田野報告,內容是關於一個疑似狂牛症的病例,可惜這位檢查員的筆跡太過潦草,我完全看不懂他的名字到底是什麼。我在這份文件上別了一枚迴紋針,然後插入我拿給辦事員的一大疊文件中間,心想我可能已經在這堆垃圾中間找到了一些真正有用的資料。
等了幾個禮拜後,我的辦公室接到通知說,我所要求的文件備份已經好了,正等著付錢取件。我急忙趕到美國農業部辦公大樓,所有記載著動物大屠殺總數的無聊文件都在,猜猜看哪一件不翼而飛了?關於我們政府對「資訊自由」的定義,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直到這本書問世,我們都不知道狂牛症是否已經進入美國,在一九八七年之前,美國一直都向英國進口牛隻來配種,停止進口後,政府已經投入努力追?並撲殺那些在禁令之前進口的牛,以及牠們的後代,不過如果期望這種努力能夠徹底執行生效,那未免太過天真。全美國普遍出現的唐納牛隻症候群絕對值得擔憂,但是直到今天,政府對於我們提出加緊監控唐納牛並解剖檢驗其腦部的要求,都還未有任何回應。
據我所知,近幾年美國賈庫氏症病例的數量尚未增加到引起關注的程度,但是由於賈庫氏症和阿茲海默症的症狀很相像,因此很可能有許多賈庫氏症患者,隱藏在近來明顯增加的阿茲海默症裡頭。賈庫氏症經常會和其他形式的痴呆症混淆,匹茲堡「退伍軍人管理局醫學中心」的醫師,曾對五十四名死於痴呆的病人進行解剖檢驗,結果發現其中有三人實際上是死於賈庫氏症,由於這種疾病史上顯示其致死率為百萬分之一,因此這數字可說高得驚人。另一個高得嚇人的數字,是這幾年來德州東北部發生的賈庫氏症病例數。從一九九六年四月開始,這個包含二十三個郡、人口約一百萬的地區,已經診斷出八個賈庫氏病例,這些受害者從四十六歲到六十五歲不等,平均年齡為五十七歲,比傳統賈庫氏症的平均年齡稍微年輕一些。若是依照賈庫氏症的一般死亡率百萬分之一來看,這個地區每年應該只會現一名病例才對,如果把德州東北部最近的死亡率推算到全國,那麼美國每年大有一千五百人死於賈庫氏症。
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在一九九七年八月所頒布的禁令(禁止以反芻動物蛋白質餵食反芻動物),可說是差勁的第一步。牛隻仍然吃著其他許多不同種動物的屍體,包括馬和豬,我們所知關於海棉樣腦病變的一切資料,都顯示所有哺乳動物都可能受到感染,我們也知道這些疾病都能毫無困難的跨物種傳播。既然目前沒有任何法令禁止將感染羊搔症的羊餵給豬吃,而英國的實驗又已證實注射狂牛病原的豬發展出一種會傳染的腦病,那麼我們就沒什麼理由能因為一紙反芻動物飼料禁令就感到安心。更糟的是,牛血乾粉並不包含在這份禁令之內,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已不再把牛變成戴羽穿鼻的「食牛族」,卻讓牠們變成了吸血鬼!以噴霧乾燥法製作的血漿產品在加工過程中,一向很少或沒有任何除去感染原的措施,但它們在飼料產業中的用量卻日益增加。此外,專為人類生產的肉類食品也沒有包含在FDA的飼料禁令中,我們的飼料禁令和歐盟的法令——禁止在所有反芻動物的飼料中,使用任何哺乳動物的肉及骨粉——比起來,可說差了一大截。雖然我們的禁令執行得非常嚴謹(和那些較可能在牲口飼料中添加骨粉的一般個人養殖場比起來,管制大型的飼料製造?商要容易得多),我們仍然不應該因為美國的牛不再是「食牛族」就覺得沒事了,除非我們能停止把牛變成肉食動物,除非我們能百分之百確定牠們不再食用自己同胞的血和排泄物,以及其他任何動物的肉和骨粉,否則狂牛症和隨之而來的人類流行病賈庫氏症將永遠跟在我們身邊。
我們是否真的註定要步上英國政府無恥行徑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