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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一顆種子的生命舞台劇
2011-01-16 中國時報新聞速報 【林良恭（東海大學生命科學系教授）】
 
    　植物遍佈世界各地，種類至少超過30萬種，雖沒有無脊椎動物種類多，但大家都知道我們這個地球上若沒有植物，就沒有光合作用，也會沒有氧氣，動物根本沒辦法生存下去，人類當然包括在內。說起來，植物對人類的重要性，可以稱之是我們最親密的僕人。它總是默默提供諸多的服務，且不需要回饋，仔細算一算，幾乎我們的食衣住行育樂樣樣都不能缺乏植物。但是一旦談起生物的演化，許多焦點或議題反而都落在動物身上，如耳熟能詳的恐龍、猩猩等。論起植物的演化，似乎變得很無趣且貧乏枯燥。或許是如此錯覺，因為我們長久以來對植物的依賴，使得我們很理所當然地認為，植物就只是田間的花花草草，或陰深深森林裡一棵棵直挺挺的樹而已，沒什麼驚天動地的故事好說。

    　其實不然，就植物外部顯著特徵的花及果實而言，從生物學角度來看，雖只是植物生命延續的器官，但其千變萬化的演化事實，常另生物學家忙著找解釋的理由。從詩人或哲學家的眼光來看，那簡直是眾女神的化身或是生命信仰的火花。

    　席佛頓寫的這本「果樹園的隱形者：談種子的自然史」（直譯），就是打破上述對植物演化單調的成見，尤其是被多數植物種類所隱藏起來的生命延續代表──種子，更是有百科全書般的豐富故事。作者融合植物學、演化學、生態學、經濟學、科學史、營養學、毒物學、醫療學等等知識，將五花八門的研究成果及相關人文史蹟，使被層層外殼所包圍的種子，如舞台劇般一幕又一幕地，從誕生至永恆展演在你我眼前。套用濟慈的話：「美就是真，真就是美」。本書從一開頭起，越深入去閱讀不同章節內種子的演出，其好戲是越精彩不已。全書包括17章，但可分成3部分，第1章至第5章是種子的創世紀說，歸結於生生不息的週期。第6章至第12章是種子的生命旅程，是宿命無奈亦是自我開創。第13章至第17章是種子與人類的恩怨糾纏，有毒藥、有美味、有無知、有奇蹟。改寫伏爾泰的《憨第德》內一段話：

    　憨第德問：「到底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創造種子？」

    　馬丁回答：「為了要取悅我們。」

    　記得我當年念生物系時，一位老教授教我們植物生態學，他的鄉音很重，整學期下來昏昏沈沈沒聽懂多少，但我依然記得，他說過這樣的話：「讚嘆植物，尤其是它的種子，其在生態意義就是好死不如歹活！無論大自然怎麼對待植物，它依然會活得好好的。」這些年生態學門有關種子傳播的研究，常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如令人費解熱帶雨林的許多不同樹種竟然會在每隔一段時間，同步大開花結實的現象，最好的解釋之一是各類樹種要如此同時間果實纍纍，就是要讓食果者動物吃撐，換回留下來的種子可以繼續繁衍引下去。這不就是大家所熟知的人海戰術！

    　目前市面上科普書汗牛充棟，但很少有像本書，談論的主題是種子，但內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包羅萬象。作者的博學令人欽佩，雖有些地方因文化背景的差異，剎那間要能玩味較不易。不過本書譯者也盡心盡力作了些譯註，值得鼓勵。另外本書的引用文獻甚多且周全，包括一些網站位址，可見本書原文編排之費心，值得推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