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與錯的人生邏輯課
2011-01-25 新聞速報 【作者/費南多 薩巴特 出版/漫遊者】
作者/費南多 薩巴特 出版/漫遊者
《新書簡介》
西班牙哲學大師費南多 薩巴特
暢銷近20年的倫理學經典之作
被譯成近30種語言發行世界30多國,在西班牙就已再刷達60幾次……
本書作者既是一位父親,也是一位哲學大師,他想要寫一本倫理學的小書送給十五歲的孩子,當作一個最特別的人生禮物--
希望孩子將來遇到不斷出現的難關與歧路時,可以有足夠的智慧選擇正確的路,做個真正的自由人。
【編輯室報告】
在所有的智慧當中,至少有一種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判定哪些事適合做,哪些事不適合去做。
動物沒有辦法擺脫大自然為牠們設定的命運,而去自主選擇成為什麼、該做什麼,牠們不能逃避,也不必受到嘉獎,因為牠們並不知道如何用另一種方式去履行職責。
人類卻恰恰相反。我們可以說「行」或「不行」,既可以是出自真心實意,也可以是虛與委蛇。
不管我們置身何種艱難的處境,總是會有好幾條路可走,而非只有一條死胡同。
費南多?薩巴特是西班牙重量級的倫理學大師與哲學家,被譽為「西班牙的沙特」。他以身為父親的慈愛以及哲學家的睿智,為他十五歲的孩子阿瑪多寫了這本講述倫理學的小書。親切家常的談心,旁徵博引的舉例,機鋒處處的提問,以及幽默雋永的文筆,最終要告訴他最親愛的孩子:人生時時都會面臨艱難的選擇,而倫理學最大的用處,就是「判定哪些事適合做,哪些事不適合去做」,以及「如何選擇做一個好人」。
這本充滿親情以及哲思的重量級小書,即使是寫於二十年前,但在今天仍然是許多讀者想要一代傳給一代的智慧禮物。至今已譯成近三十種語言,發行三十多個國家。單在西班牙,就已重印了六十多次。曾與海德格的《存在與時間》、羅素的《西方哲學史》等名著被評為「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二十本哲學著作」。
倫理學不是一條條無趣的規章,也不是古板老舊的遺跡,而是近在身旁,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處事原則。本書用平易近人的文字跟語調,探討倫理學最入門的概念,以孩子都看得懂的字詞清楚地解析倫理學的起源與意義,文中列舉大量的神話、哲人故事以及自然界動物的生態作為例子表達旨意,並藉著這些頗富智趣的故事提出問題,讓閱讀時充滿趣味性,也促使孩子自發地進一步思考,引人入勝;而在每章章末援引名著佳句作為主題的輔助,除了可以更清楚地確立各章主題,也在主題外補充相關的知識,讓人獲益良多。書中的每一字一句都可見一位專家作者的理性,同時也是一個長者父親的感性。
《內容摘錄》
唯人才有自由的意志去選擇
我們無法自由選擇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但我們可以用各種方式來面對這些發生的事,做出自由的回應。
好好把握我們所做的,努力掌握一些不致做錯事的生活智慧。這種「知道如何生活」,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倫理學」。
這裡我要跟你講一個慘烈的故事。你知道白蟻吧?在非洲,牠們常常會建起幾米高、硬得像石頭一樣的蟻巢,遠遠看上去顯得特別壯觀。由於沒有其他昆蟲用以防身的硬殼,身體柔軟的白蟻就把蟻巢當作共同盔甲,抵擋其他敵對的強壯蟻群。但有時因為洪水氾濫或是大象的出現(大象喜歡在蟻巢上磨牙,這有什麼辦法),蟻巢就會倒塌。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工蟻就會馬上出動,迅速重建牠們被毀壞的堡壘。如果有龐大的敵對蟻群發動攻擊,兵蟻們也會全部出動誓死抵抗。由於體型和武器都無力抗衡——進攻者會用牠們強而有力的顎橫掃一切,兵蟻們只能靠掛在敵人身上來阻止其前進的腳步。反應迅速的工蟻重新築巢並將之關閉,但是這樣一來,也把英勇的兵蟻給隔絕在門外了。這些小可憐,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捍衛同伴的安全,難道牠們不配至少得到一枚獎章嗎?難道不該公正地稱讚牠們一聲勇敢嗎?
讓我們換個場景來繼續這個話題。在《伊里亞德》裡,荷馬講述了赫克托的故事。儘管這位特洛伊城最驍勇的戰將心裡明白,暴跳如雷的亞該亞第一勇士阿基里斯比他強壯得多,並且很有可能會殺掉自己,但他仍然站在城牆上,堅定地等待阿基里斯的到來。他這樣做是為了履行自己的義務,將家人和臣民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沒有人懷疑赫克托是位大英雄,一位真正的勇士,但他的英勇,跟兵蟻們相比,難道不是同樣的方式嗎?可是牠們已經演過並且還將繼續上演千百萬次的事蹟,卻從來沒有一個荷馬加以吟唱。難道赫克托所做的跟無名小蟻不是完全一樣的嗎?為什麼我們會覺得他的行為比蟲蟲們的更加真誠而艱鉅?這兩種情況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很簡單,區別在於:兵蟻們必須去戰鬥、去負傷死亡,在這中間,沒有折衷的做法(就像蜘蛛必須吃掉蒼蠅一樣);而赫克托迎戰阿基里斯,卻是出於自願。兵蟻不能開溜、叛逃,不能起義、拒戰,也不能讓「別蟻」代替自己出征──大自然已經設定好牠們必須完成這項英勇的使命——赫克托則不同,他可以托詞身體不適,可以假稱精神不濟,也許臣民們會認為他懦弱、無恥,或是問他想到了什麼別的迎敵計畫,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可以拒絕做一個英雄。不管大家對他施加多麼大的壓力,他總是可以找到這樣或那樣的藉口,逃避自身的責任。他並非生下來就被「設定」成為英雄,沒有人會天生如此,正是這一點,才突顯出他的行為的光輝所在;而也正因如此,荷馬才會用史詩般的熱情為他到處傳唱;同時,我們也因為這種自由意志的選擇,而把他跟白蟻區分開來,對他刮目相看。
經過抽絲剝繭,我們終於抵達這團亂麻的中心—自由。動物沒有辦法擺脫大自然為牠們設定的命運,而自主選擇成為什麼、該做什麼,牠們不能逃避,也不必受到嘉獎,因為牠們並不知道如何用另一種方式去履行職責。這種被動的命運,無疑為牠們節省了很多傷腦筋的時間。
……但是,赫克托完全可以說:讓一切都見鬼去吧!他可以化裝成女人連夜逃出特洛伊城,或者裝病裝瘋來避開戰鬥,或是跪在阿基里斯面前俯首稱臣、領著他從守城最弱的地方突圍,甚至他還可以喝個爛醉不省人事,或是創立一個「避免爭鬥,有人打你右臉,就把左臉也轉過來給他打」的宗教……也許你會反駁我說:從赫克托和他所受的教育來看,你說的這些行為都太離譜了。但你必須承認,與讓海狸建蜂巢、讓兵蟻開小差逃跑等等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相比,我所說的這些,並不是完全非現實的假設。與動物或其他自然物不同,在人身上,沒有絕對的肯定和否定,恰恰相反,不管有多麼強大的生理和文化程式,人類總是可以做出程式之外的事(至少不會全部遵守)。我們可以說「行」或「不行」,既可以是出自真心實意,也可以是虛與委蛇。不管我們置身何種艱難的處境,總是會有好幾條路可走,而非只有一條死胡同。
(摘錄自:漫遊者文化《對與錯的人生邏輯課》)
你是被迫?還是自由的選擇?
我們可以說他是自由的,因為他確確實實在自己不想遭逢的形勢下有自由選擇的權力。
為什麼你會做出這些行動?為什麼你做的是這個行動而不是相反的一種或其他任何一種?
我先簡單提醒你一下我們說到哪兒了。很清楚,有些事物適合我們生存,有些就不適合,但哪些有利於我們,並非總是那麼清楚。不過,哪怕無法選擇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我們至少可以選擇如何去應對。不用謙遜,我們的例子更接近於赫克托,而不是值得表彰的白蟻。當我們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是寧願做「它」而不是別的,或者也可說是在「不做它」之前選擇了「做它」。你可能會問:這麼說,我們總是在做我們想做的事囉?當然了,事情也不完全是這樣。有時因為形勢所迫,我們必須在沒有更多選擇的兩者之間決定一個。沒辦法,一旦被逼上絕路就必須這麼做,儘管我們更希望選都不用選。
亞里斯多德哻是最早考慮這個問題的哲學家之一, 他曾設想過這樣一個例子:一艘船載著一批重要的貨物,從一個港口駛向另一個港口。在航行中,海上突然颳起了猛烈的風暴,解救船隻和水手的唯一辦法,就是把貨物扔下海,因為它雖然重要卻也很重。船長提出一個問題:「我應該放棄貨物?還是冒險把它存放在艙底,捱到風暴過去或抵達港口?」當然,如果把貨物扔下海,那是因為他相對寧願這樣也不願甘冒風險,但絕不等於他願意捨棄它們。事實上,他想要的是把船連同貨物和水手們一起送達目的地,這是最「適合」他的。可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條件下,他更應該保住自己和船員的命,而不管貨物有多重要。唉,真希望沒遇上這該死的風暴!問題是,「落在他身上」的風暴,是無法選擇的,這是強加的、發生在他身上的,不會因為他的意志而改變。他能選擇的,只有面對威脅時可以採取的行動。如果把貨物扔出船舷,那就是他「願意」這樣,儘管其實他並不「願意」。他想活下去、他想自救、他想救依賴著他的人、他還想救一整艘船,但又不想放棄貨物和這船貨物將會為他帶來的利潤。總歸一句話:他既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置身在必須做出這種選擇的難關:到底是損失財物還是丟掉自己和船員的性命。但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決定留下相對來說他更想要的、他認為更適合他的。我們可以說他是自由的,因為他確確實實在自己不想遭逢的形勢下有自由選擇的權力。
每當我們在重要和艱難的時刻考慮將要做的事,都會遇到亞里斯多德假設的這位船長的困境。
……為了避免船難發生,要趕緊決定貨物扔還是不扔。當然,他有把貨物安全運送到港的命令,把貨物扔下海不是平常的習慣,在這種困境下率性而為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幫助,那麼他是否就應該不顧自己和船員的性命安危而遵守命令呢?比起狂躁的大海,他是不是更害怕貨主的暴怒?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只要直接完成他的任務就可以了,但在某些場合,就應謹慎地問一問:遵守命令到何種程度才是正確的?
……如果告訴你,船長把貨物扔下水,不是因為他認為這樣合適,而是出於他的任性(或者出於同一個理由,把貨物存放到艙底),你會怎麼想呢?我來幫你回答吧:他一定是瘋了!仗著任性拿財物和生命做賭注,原本就夠糊塗的,一旦傷害到別人,更該受到嚴厲的批評。再說,他這麼隨意、不負責任,又怎麼可能爭取到一艘船的指揮權呢?實際上,在遇到風暴時,正常人都會收起自身所有的小脾氣,憑藉著堅定的信念,去找到最恰當的解決方法,去努力奮鬥—或者說,讓自己變得更加理智。
這樣一來,也就變成一個簡單的「功利」問題—找到可以安然無恙抵達目的地的最好辦法了嗎?我們假設船長認定,只要減輕一些重量,無論是貨物的還是船員的,就可以逃生;假設他企圖說服大家,只要把四五個最沒用的水手扔出甲板,就能大致保證這趟航程的利潤,從功利的角度來看,這也許是在「救命」和「保值」之間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平衡,但我卻覺得這個決定實在是讓人心寒—我猜你肯定也會這麼想。可是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我被下達過「這種事不能做」的命令嗎?還是因為我不習慣這樣做,或者僅僅是因為我不想──儘管我很任性但也不想這樣做?
(摘錄自:漫遊者文化《對與錯的人生邏輯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