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書房-邁向去震化城市
2011-03-20 中國時報 【郭光宇】
地震重創日本東北,人人聞震色變,生怕地牛再度翻身。如何將不可抗拒的天災最小化?作家、科學家和建築師早已提出不少大膽構想。
一場海嘯不僅重創日本東北,似乎也沖毀了人定勝天的信念。不過在學著對自然謙卑之餘,人類卻也不斷地提出各種地球改造計劃,試圖將不可抗拒的天災最小化。這些措施或許尚未成為現實,不過未來的防震學,很可能就出現在當今科技和這些狂想所形成的夾縫之中。
從0到1的文明
1964年,俄國天文學者卡爾達肖夫(Nikolai Kardashev)提出著名的文明類型理論:第一型文明可以駕馭行星;第二型文明可以駕馭恆星;第三型文明則可以駕馭一整個銀河系。
根據這個分類,物理學家加來道雄寫了一篇探討人類未來的文章〈造星者〉(Star makers),發表在2006年的《宇宙》(Cosmos)雜誌上,加來本人也在一支散發著先知氛圍的短片(●bit.ly/14AsEj)中現身說法。他舉出太空歷險漫畫《巴克.羅傑斯》(Buck Rogers)、《星際爭霸戰》和《星際大戰》來分別代表第一、第二及第三型文明。殘念的是,地球至今仍然只是「零型文明」,或者像天文學家卡爾.薩根說的「0.7型」。不過加來倒是樂觀表示,人類很可能在百年之後邁入第一型文明。
那麼第一型文明如何控制地震呢?答案很可能就是「以震制震」。美國當年興建胡佛水壩,峻工後10年之內發生了600多次地震;又或者像內華達州的地下核爆,事後也引發了千餘次的遺震。這樣的結果也讓學者認真看待以震制震的可能性:如果有朝一日,人類能夠隨心所欲地調度能量,借由液壓來活化斷層,或透過精確引爆替地殼紓壓,那麼進一步控制地震似乎並非痴人妄想。
漂浮城市
不過,只要立足地面,再怎麼抗震的建築也難以擺脫「萬一」的陰影。一勞永逸的做法,莫過於將城市移往海上或空中。
在60年代大量湧現的「巨型結構」提案之中,不少建築師就試圖將建物從地面移開。這些科幻式的計畫,也體現了當時急於掙脫大戰夢魘、積極探索未來的集體意志。譬如日本代謝派建築師菊竹清訓就設計了一座「海上都市」,前衛建築團體Archigram則構想出一座如同節肢動物般的「行走城市」(The Walking City),法籍建築師弗里德曼(Yona Friedman)則發表了《移動式建築》(L’architecture mobile):在一座被稱為「空間城市」的三維架構中,只要不擋到上下左右鄰居的採光和通風,所有的居住單位都可以自行選定停泊位置。
今天看來,這樣的構想其實也已經不怎麼科幻,類似的提案不但越來越多,設計上更多了一層生態考量,造型也越來越柔軟。像日本的清水建設便設計出「綠色浮萍」(Green Float)這樣的海上城市:這些半徑在一公里之內的巨大浮萍,正中央矗立著1000公尺的高塔,萍葉及塔身用來培育植物,塔端則如水蓮般開向天際,容納各種商辦住宅。每朵浮萍可供養1至5萬人,還可以結合靠攏,成為名符其實的海上聚落。
比利時建築師卡樂伯(Vincent Callebaut)也提出類似的「百合浮葉」(Lilypad),不過在造型上卻更見婀娜,從上方看下去,幾乎就是一朵海上曼陀羅。
中空地球
另一方面,太空時代的到來則刺激了空中建築的發想。就在人類登陸月球的前夕,多才多藝的工程師福勒(Buckminster Fuller)提出了「地球太空船」的概念,人類對建築的想像也正式脫離地心引力。幾年之後,終於出現了亞瑟.克拉克《拉瑪任務》(小知堂)。
隨後登場的太空站、月球站、死星、雲端城市種種建築天體,似乎一再確保人類的未來不會再遭受地震的威脅。至於我們小時候很感動很感動的《天空之城》「拉普達」(Laputa),除了要感謝宮崎駿和久石讓之外,更該感謝的其實是強納森.史威夫特──是他讓這個島嶼第一次飄浮在《格列佛遊記》的天空中。
隨著科技的進展,人類對腳下的這艘太空船也有了更激烈的想像,看過《新世紀福音戰士》的同人,大概都忘不了新東京市底下那個彷彿將整個地表翻轉過來的人造都市Geofront。在2004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上,這個構想卻出現了更暴烈的變體。在《中空地球》(Globus Cassus)這本企劃書中,瑞士建築師瓦德弗格(Christian Waldvogel)計劃將地球改造成一個球面只比土星略小的中空大行星。做法是先以地球為支點,往4個方位建造4條太空電梯軸線,然後將地球解體,利用這些地球原料去架構這個超級氣囊般的「中空地球」。這個中空球體並未完全密封,陽光將從兩側的大開口射入,人類生活在兩大塊相對的表層內側,地心引力則靠自轉的離心力模擬形成。
乍聽之下,這個開腸剖肚的構想似乎不大尊重大地之母。問題是如果我們不願意或無能對地球進行改造,它遲早也會走向自然的衰亡。
屆時,如果人類有幸能夠掌握星際移民技術,那麼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告別這個不再蔚藍的母星,繼續航向渺不可知的宇宙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