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文化現場/日本企業小說的崛起?
【聯合報╱林水福】 2011.09.10
企業小說,或者說經濟小說這名詞,在國內雖非首次出現,但對一般讀者來說,應是相當陌生的。日本早在二、三十年前就有企業小說,或者稱經濟小說的出現,近年來似乎有逐漸統一為企業小說的趨勢。
這類小說,例如廣瀨仁紀的《銀行毀滅》(1981)、《命令屆齡退休》(1981)、《股價操作》(1982)、《經理犯罪》(1990);高杉良的《人事異動》(1981)、《大逆轉小說三菱.第一銀行合併事件》(1983)、《銀行人事部》(1984)、《總經理被革職》(1993);城山三郎的《天天都是星期天》(1979)、《價格破壞》、《首都圈銀行》(1995);清水一行的《銀行恐嚇》(1999)、《名門企業》(2000);江波戶哲夫的《分行經理》(1995);山崎豐子的《不沉的太陽》(2002);山田智彥的《銀行消失》(1997);渡邊一雄的《離職書》(1984)(以上皆為文庫本之出版年)等。就數量而言,至少有一兩百本。
媒體名人田原總一郎曾發表《推薦必讀之企業‧經濟小說》,談到曾訪問當時的首相中曾根康弘,問他最近看什麼書。首相回答看城山三郎的《雄糾糾氣昂昂》(描寫從幕末到明治初年的年輕企業家渋澤榮一),大有一國首相都看的企業小說,竟然不被承認。還說,有哪一個文學領域能像企業小說這般「刻畫」時代呢?為企業小說大抱不平。當時文壇認為,作家描寫暴露企業內部謀略的行為,無品,因而不認同。田原個人極為推崇清水一行的《首都圈銀行》,可惜這部作品叫好不叫座,有人認為主角是大企業的經營者,因醜聞而下跪,這不是文學,換句話說不承認是小說。田原對於文學獎,尤其是最具有代表意義的直木獎不頒給企業小說大表不滿,一再撰文批評。
過去大約三十年間,日本文壇,至少重要文學獎未給過企業小說。這種現象,這次第145屆直木獎,有了重大突破。因為直木獎頒給池井戶潤的《下町火箭》,而這部小說是不折不扣的企業小說。池井戶1963年生於歧阜縣,過去有兩次被列為直木獎候選人,即2006年下半期的《空中飛的輪胎》和2009年的《鐵之骨》,寫的都是所謂的企業小說,如上述企業小說不被主流文壇認同,在這種氛圍之下,本來池井戶也以為這次又要摃龜了,結果出乎意料之外,成為第145屆芥川獎與直木獎的唯一獲獎者(芥川獎從缺)。
什麼是好的企業小說?田原總一郎認為,評量的標準在於是否挑戰禁忌。企業的名字即使是虛構的,讀者看了小說大概知道指的是哪個企業就行了。這種看法無疑隱藏著可能被告的危機,也容易偏向揭發企業的黑暗面發展。這次池井戶作品的得獎,《下町火箭》寫的是傳統日本工匠的執著精神,最後還是跟一般的小說一樣是以「描寫人」為主,也證明企業小說並不一定要朝向揭發企業的醜陋面才行。
池井戶潤《下町火箭》的得獎或許預告日本企業小說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