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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遊主義－海島逐客…史特林堡的足跡
2011-09-25 中國時報 【茉莉／文】
 
    　在瑞典，百年前的偉大作家史特林堡永不過時。每年八月，斯德哥爾摩都舉行「史特林堡戲劇節」，各國劇壇精英前來獻藝。近幾年夏天，瑞典人推出一項新的人文旅遊節目：沿著作家史特林堡的足跡漫步。

    　旅遊節目簡單地告訴我們一件舊事：斯德哥爾摩群島中有一個叫做「Kymmendo」的島嶼，那個島的主人曾下過一道逐客令，禁止史特林堡再登上該島。我對史特林堡被逐的這段遭遇產生了興趣，查歷史資料發現，從1871年到1883年間，史特林堡曾幾次去到那個芬芳滿浦的小島，租房子度過夏天。

    　■島民怒下逐客令

    　最初，史特林堡在Kymmendo島的居民眼裡，算得上模範房客。他像一位紳士，安安靜靜，勤奮寫作，按時交納房租。當史特林堡後來帶著妻子再去小島時，漂亮小姐的花邊陽傘，閃閃發光的長筒靴，令島民目瞪口呆。其時，史特林堡變得神經不安起來，他在草地上摸爬滾打，看書養鳥，採蘑菇，和他的畫家朋友吵架。

    　島民們樂於跟史特林堡聊天，他們不知道，對一個作家無拘無束地談論生活中發生的事情，會有什麼後果。1887年，史特林堡出版了小說《海姆斯島居民》，Kymmendo島的居民這才發現，他們已成了小說中的人物，舉國聞名。這令他們後悔不已。

    　那個被史特林堡視為「快樂天堂」的小島，在那時刮起了憤怒的颶風。島上的十五個居民屬於一個家族，他們很容易就做出了不歡迎史特林堡再去的決定。史特林堡究竟在小說中寫了什麼，以致於令昔日友好的鄰居怨恨不已？

    　■真實生活為藍本

    　其實，這部中篇小說是以描寫島嶼自然風光而著名的。《海姆斯島居民》就像是一首輕鬆愉快的諧謔曲，其中沒有史特林堡作品中常有的傾向性和憤怒，因此被視為他生平最明朗最諧和的一篇小說。作家以Kymmendo島為背景，使用了自然主義的寫作技巧，把海島上一大堆漁樵耕讀的趣事記錄於筆端。他描繪收割牧草的情景，戲劇性的婚禮插曲，甚至細緻地列出一長串鳥類、魚類的名字。

    　麻煩就出在這部寫實作品中的人物描寫，其故事原型來自島民的真實生活。小說的主人公卡爾松來到海姆斯島，幫助寡婦福羅德照料她的農場，給她出謀劃策，把房子租出去賺錢。在島上，卡爾松愛上了女傭艾達，但為了獲得經濟上的好處，他決定與寡婦福羅德結婚。婚後不久，福羅德就明白了，卡爾松愛的不是她而是女傭。在一個寒冷的冬夜，福羅德在雪地裡跟蹤卡爾松，結果染上肺炎一命嗚呼。最後，卡爾松也喪失了自己的一切。

    　■為人性弱點歎息

    　該小說令Kymmendo的島民很生氣，除了因為史特林堡寫出了他們不太光彩的故事外，小說中還有一些對宗教不敬的描寫，例如在教堂做禮拜的時候，穿插了一些性愛的鏡頭。在史特林堡筆下，島民對宗教的信仰，只是一種傳統而已。

    　其實史特林堡並無意傷害那些島民。作為作家，他的天職就是在生活的大門背後窺視，窺視人間的一切崇高和卑瑣，一切需要寬恕的罪過。在描寫和嘲諷筆下的人物時，作家並非一味竊笑，他同時也在為人性的弱點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