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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人物-趙剛 求索 陳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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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人物-趙剛 求索 陳映真
2011-10-15 中國時報【徐俊益(大學講師)】
     趙剛是知名的社會學者,卻在2009年起,重拾青春時期讀的陳映真小說,還在學校裡開課,帶著社會系學生一起研讀;他做的不是一般的文學研究,而是回到歷史,借用社會理論,探索陳映真思想的形成。日前,他這一系列的研究成果結集成《求索》(聯經)一書。

     《求索》書名源自〈離騷〉:「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意指追尋真理的道路還很遙遠漫長,但仍鍥而不捨地去追求探索。因腳傷在家休息的趙剛解釋他的新書書名:「當然指的是陳映真自1950年代以來,在思想、行動、創作上的荊棘的、困頓的閃亮之路。」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他自己在研讀陳映真時,需要不斷深入理解、探求的一種態度。

     重新「補課」,閱讀陳映真

     趙剛回憶70年代唸大學時,他開始接觸陳映真小說,陳映真筆下的人物蘊含一種反抗、睥睨、憂鬱的狀態,這些飽受壓抑的人物典型,恰恰呼應了極度壓抑的年代裡年輕人的苦悶感。因此,當時對文學稍感興趣的大學生,幾乎都會閱讀陳映真的小說。陳的小說中,年輕人性的苦悶、對體制的憤懣、追求左翼理想主義的人格原型,這些或多或少都指回陳映真自身,他用一種「左眼」視角看那個時代、也看自己。趙剛說,即便當時沒有真地讀懂陳映真,卻對他筆下的人物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彷彿身邊還有一群跟自己一樣苦悶的人存在著。

     80年代趙剛出國留學,儘管在國外持續透過《人間》雜誌,閱讀陳映真關心的議題,但90年代返台後,以「新左」思想自居的新一代知識分子,卻漸漸疏離了陳映真,認為當年的「老左」,應該被揚棄和超越了。直到近幾年,陳光興、趙剛等學者,才重新開始「補課」,趙剛直言:「過去20幾年幾乎都在寶藏之旁酣睡,近二、三年才開始重新面對陳映真思想的寶藏。」

     以社會學角度,理解陳映真

     以一位文學門外漢的姿態投入文學研究,趙剛最初的念頭是想透過「文本」、「作者」和「作者所處的時代」三者,做有機的鏈結,希望重新認識陳映真作品豐富的思想意涵,釐清與歷史之間的無窮對話、糾葛。這是趙剛認為理解陳映真最真實的一條路。隨著投入得越來越深,他看到陳映真對於台灣社會發展的種種論述與堅持,讓他更加清楚感受到陳映真不僅是文學家,更是一位重要的思想家。

     因此,他在東海開了一門「社會變遷」的課程,就是以陳映真的小說當作上課教材,修課學生一開始都覺得納悶,怎麼不是社會變遷理論、而是「讀小說」,經過一段時間,學生們漸漸明白了老師的苦心:陳映真小說所處理的台灣社會不同階段的問題,從日治時期到戰後白色恐怖、越戰、保釣、鄉土文學、跨國企業等,是回顧、反思、檢討戰後台灣社會發展與文化變遷的重要資源,陳映真文學本身即是討論社會變遷的一個重要媒介。學期結束時,學生們已能從陳映真小說修完一堂「社會變遷」課了。

     道德幽光裡的陳映真

     趙剛形容陳映真小說迷人的魅力在於「蘊藏著一把奇異的熱火與一根獨特的冰針」,陳映真像是一位神經緊繃的蒙面騎士,隨時伏擊他的讀者,在不經意間,刺戟著讀者某種極力保護的、安穩的、不願被揭開內在的懦弱、幽暗、貪婪。譬如〈鈴鐺花〉中,陳描寫教師高東茂打了學生一個耳光,事後高向學生道歉,並說:「老師的錯,在於用一個壞事來反對另一個壞事。」高起先以為學生欺負窮人而打他,事後卻醒悟到打人耳光的自己,也正犯著同樣的錯誤。「現今社會有多少人能做到像高東茂一樣呢?」趙剛認為,這是陳映真做為左翼知識份子最真切、最難得的自我反省,他敏銳察覺到人們常常自我偽裝成一種正確的、道德位置很高的人,實際上卻不時壓迫著別人,墮落卻不自知。

     趙剛認為,陳映真作品難得之處,首先在於其思想上所散發出一種道德感、一種感動人的精神力量,一種召喚人的理想主義,讀者不時被小說裡的人物所展現出來的理想主義幽光,給深深感動;其次,陳的小說對於台灣不同階段的歷史與思想,也提供了回顧、反思、對話的契機,藉此理解我們自身的歷史與社會,也提供第三世界的人們相互理解的媒介。趙剛說,唯有讓陳映真的文學價值不斷被看見、論述、記憶,才能將他的思想活潑化、豐富化,進而讓更多人投入陳映真文學思想的研究,甚至希望未來陳映真研究也能成為一門「陳學」,他笑著說。

     目前陳映真仍在大陸養病,訪問結束前,問他對出書有什麼期望,趙剛感性地說:「希望陳映真先生身體能早日好起來,看到這本關於他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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