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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與中年/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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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與中年/遺忘

少年U對外公有印象是在他開始有主張的年紀,那一次外公剛退休不久,搬離宿舍,住到鄉下中的鄉下,外公一看到團團圓臉的童年U,就去捏捏他的臉頰,並且立即轉換他的名字的發音叫他「扣扣」以示親切,童年U皺皺眉但當外公牽著他的手去看公雞、逛菜園時,那在都市少見的奇異物事讓他暫時忘了為何不開心。那次離開外公家時,童年U對中年M說:「我不喜歡外公叫我扣扣,聽起來很幼稚。」中年M雖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幼稚的稱謂和他幼稚的年齡很相襯啊,但是他仍對童年U說:「你若不喜歡可以直接跟外公說。」他的主張當然得到尊重,外公不再叫他扣扣。

當童年U長成少年U,外公也進入老年中的老年,離開有雞啼、有池塘的透天厝,住到專人照顧的養老院。那一次要去探望外公時,中年M特別先給少年們心理建設,說是外公已經忘了很多人、很多事,他在自己的世界裡過得開開心心,不要強迫他去記得什麼。雖說如此,見了面,中年M還是本能地問:「看看是誰來看你了?」外公茫然地看著少年們,這真是個大難題,在他的世界裡,少年們就是陌生人啊。

突然少年U冒出一句:「外公,我是扣扣啊!」不管是這「扣扣」的發音令人微笑,或是他記起了童年U,總之,外公露出無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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